吾妻甚美(美食)_分卷阅读_34(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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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换了个普通的姑爷,顾凝这胎打也就打了,她不肯打都得劝着她打,可是这孩子的父亲是瑞王,圣上的儿子,别说故意打了皇嗣,那宫里不是经常有不小心掉了胎的妃嫔,还被狠狠发落吗?
  顾凝哭得更凶了,陈若弱对她倒是没有什么恶感,只觉得她可怜,见她哭也不觉得厌烦,也许是因为顾家人都生得太好,顾凝不论怎么哭闹,都好似梨花带雨般惹人心折,连她一个妇人看了都替她难受,瑞王但凡是个男人,都受不住这样的美景美色,难道做大事的人,心都是这么硬的吗?
  陈若弱有些困惑,不过想到昨夜和顾屿的那一场……她的脸红了红,暗地里呸了一口,她家的这个,铁定不是做大事的人。
  这两日朝堂上最要紧的事情已经从淮南道案变成了前线传来的战报,就在顾峻受伤归京之后,异族大举入侵,这本是年年都有的战事,每年边疆秋收时节,异族都会趁机南下抢粮,抢到就跑,绝不恋战,所过之处,必定整村被屠,有些正当年纪的少女会逃过一劫,但面临的仍然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前线战场早在十年前就采用了定北侯的制定的作战方针,大部分兵力化整为零,同异族展开游击作战,以战养战,这样在很多的情况下都是能赶得及救援百姓的,剩下小部分兵力守卫城池及其边关要塞,陈青临的飞鹰关大营,正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据点。
  这次异族的目的显然还是抢粮,只是经过多年作战,定北侯的应对策略起了很大的作用,游散抢粮得不到以前的效果,正值西北军大部分兵力都在游散状态,异族的大单于顿时起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他要直接攻占西北!
  飞鹰关大营是西北边疆第一道防线,也是最为精锐的一道兵力,陈青临率军死守十六日,帐下兵卒杀敌人数一比四,也就是说四个异族人的性命才能带走一个飞鹰关将士,听起来是件划算的买卖,但账不是这么算的,异族军由西北草原上许多家部落青壮构成,但见利益,如同蛆虫苍蝇,飞鹰关的兵员人数却是固定不变的,死守半月,死伤过半,定北侯召集散兵的速度却一点也不见变快,每日里的战报流水似的通过最快的驿鸽传达到京城,元昭帝更是连下三道圣旨让定北侯加快速度,尽快支援飞鹰关。
  顾屿没把陈青临的事情告诉陈若弱,镇国公也瞒住了,这事落在旁人的眼里,至多就是定北侯办事不利,但顾屿和镇国公都知道,定北侯如今且算是瑞王的岳父,也许是定北侯怕陈青临功高盖上,也许是瑞王授意了什么,这其中必定有关联。
  不怪顾屿和镇国公这么想,其实事情也确实是如此,收到瑞王传话的时候,定北侯也是十分惊讶的,不过他在西北盘桓多年,第一时间考虑的不是对错,而是这么做的后果,飞鹰关何其重要,倘若有失,再想从异族的手里夺回来,必然要耗费无数人力物力,且他为主将,事罢,即便陈青临要受到责罚,他也难逃一个用人昏聩的罪名,看上去显然是两不利的事情。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瑞王的第二封信也送到了,信里似乎知道了他的犹豫,转而写道,西北战事多年重复循环,主将胜之不赏,败之有罚,反倒是诸如陈青临这样的小将步步高升,显然是元昭帝想要为新的西北大将军铺路,若在此刻陈青临出了纰漏,最好是直接失飞鹰关,再由定北侯重夺,那么不提元昭帝是否有脸仍旧不做任何封赏,至少也断了未来的一个大敌。
  定北侯是个扎扎实实的真军人,对于朝堂上的弯弯绕半点也不清楚,心里本是半信半疑,然而想到这么多年来,他立下的战功无数,却时常是为他人做嫁衣,陈青临立的功本不足他十分之一,一趟京城去下来,直接封回宁远将军爵,莫非元昭帝是真觉得他老了,要给年轻人让路了不成?
  心念既定,定北侯也就打定主意,要等陈青临失了飞鹰关之后再派兵,最好能让他死在战场上,按照他对飞鹰关大营的兵力和异族情报来说,至多十日不援,飞鹰关必失。
  可无奈他想得好好的,陈青临却不按照他定的路子走,飞鹰关大营年前战损颇多,就算加上秋初编进去的六千新兵,满打满算也不过五万人,可就是这五万人,足足抗下了异族二十六万大军整十六日,斩敌十万有余,杀得异族大单于进攻的势头大减,已经隐隐有退却的苗头。
  而整整十六日过去了,就是要召集所有的西北军兵力都足够,他要是再不发援兵,别说元昭帝起疑心,就是他底下的亲信都明里暗里直嘀咕了。
  定北侯咬牙,命左右拔营,他要亲自率军去救援飞鹰关,计策已败,如今至少不要让别人看出来破绽,更甚至,能捞一点功绩作为日后清算的挡箭牌最好,他同时在心里也把瑞王骂了个狗血淋头。
  第八十四章 鏖战
  整十六日援兵不至,陈青临的心里远没有展现给异族大军的那般镇定,他本就不是太聪明的人,十日之内就该到的援兵迟了整整六天,且传信兵拼掉了大半送出去的消息都如石沉大海,他的心中早已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他人可以死,兵可以全军覆没,唯有这座占据了易守难攻最佳地势的飞鹰关不能失,西北边疆大部分地处平原,飞鹰关却是难得的高地势,三面绵长,难以被包围,想要攻占,原本就要花费数倍于守卫的兵力,他连年操练帐下兵力,并不是奔着全军精锐的虚名去的,而是真的基于定北侯制定的作战方针,设想过无数次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要如何守住关隘,尽可能多地杀人。
  尽可能多地杀人,这话要是传到朝堂上,跑不了一个嗜战好杀的罪名,然而在西北,没人会觉得不对,异族年年来犯,年年都有战事,这还是朝廷表现强硬的结果,前朝甚至以贡养异族,只求减免征伐,最后死于民怨之下。
  最后几个传信兵再度出发了,陈青临让手底下的副将亲自带了五百人随同护卫,务必要保证传信兵活着离开战场,其实众人心里都很复杂,一方面知道就算不派传信兵,大营也该知道飞鹰关的情况,一方面又抱了些微薄的希望,希望真的是因为传信兵都死在了路上,所以无人报告,才使得援兵迟迟不至。
  陈青临已经不用亲兵了,他把战场上负责保护他的亲兵都下放到了各营里去,他知道,跟着他只有死得更快,也有些软弱的念头,亲兵都是熟悉的面孔,看着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减少是件很难受的事情,会影响他在战时的冷静,这样下放出去,就是死,也是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至少能让他心里抱着点念想。
  第十六日的深夜,大约也算是第十七日的时候,探马来报,说异族大军重新又组织起来,由大单于亲自率军,气势汹汹地朝着飞鹰关而来,陈青临对别的事情一概不敏感,但到了这个时候,却相当地有感知,他一瞬间就明白了,鏖战半月,异族大军这是要最后放手一搏了。
  熬过今夜,或是死在今夜,对陈青临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从他参军入伍,在战场上举起刀,杀死第一个人起,他的命就注定了要比普通人更贱一点,此后杀死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从阎王那里赊的账。
  秋夜薄霜,陈青临把十几日都不曾换洗过的衣物穿上身,却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脱下它们的运气,他是个大老粗,却也有了点吟诗的意兴,然而对着手里半旧不新的铁枪,沾着一层干涸血皮的盔甲,和底下满眼疲惫的将士们,他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把衣襟拢了拢,举高手里的铁枪,像往常那样大声喝道:“打完这一仗,打跑异族人!本将请诸位喝酒吃肉!”
  回应他的,是两万多人静静的呼吸声,陈青临抹了一把脸,知道自己说了废话,这么多天下来,人困马乏,士气要是还能被他一句话鼓动,那就怪了,何况他本就不是懂得鼓动士气的将领,也就不做更多无谓的事情,枪尖一指异族大军来的方向,高喝一声,“杀!”
  这一声宛若龙虎嘶鸣,蕴含着无限的杀意和怒意,第一时间激起了飞鹰关将士们这么多天压抑的情绪,各部曲听从上官调令,看上去就像是不紧不慢准备应战,然而只要稍懂军事的人就能看出来,此刻的平静不过是表象,水面下潜伏着的,是一头被囚禁的亘古凶兽,无声地露出了獠牙,只等破笼而出。
  定北侯率军赶到之时,飞鹰关前鏖战正酣,凭他多年的征战经验,一眼就能看出双方都是倾巢而出,尤其是飞鹰关的士卒们,明明数倍弱于异族大军,但在主将的带领下,却还排成了阵列,有条不紊地应战,位于阵眼中心挥旗指挥各部的,正是盔缨高扬的陈青临。
  举凡主将在战场,必起一人高的战车,盔缨赤红,足一臂长,或挥战旗,或擂战鼓,让士卒可见,主将安在,军心就不会乱,定北侯早年就不这么亲自去了,他养了跟自己身高体态差不多的亲信,每逢战事,他立在旁,亲信领兵,死了一个即刻可再替换,他也曾将此法于军中将领里推广,只是从未见人用。
  亲信立在战车上,小声向定北侯问道:“侯爷,前方阵势俨然,是否要再行观察一下,要是贸然支援,怕冲坏陈将军的布置。”
  定北侯已经看过,陈青临排的是一字长龙阵,兼两侧轻骑兵护翼,首尾不断,异族军数次冲杀进去,都不得其法,似被长龙绞颈,而陈青临所在的阵眼部位,更如同一个人肉绞杀机,近之则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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