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朕是暴君_分卷阅读_43(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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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樊国国主莫名地被游彦的气势所迫,向后退了几步,勉强扯了扯唇角:“即使你的猜测都是对的,又能如何?”
  “你们百般设计,一步一步进展到今日,让我,甚至朝中所有的人注意力都放在了西南,到了今日,也算是计划成功的很。尤其国主这个盟友可以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为了将我留在西南,不惜搭上了亡国的代价。”说到这儿,游彦发出一声轻笑,“只不过,你怎么就敢确认,你那位盟友就能够言而有信?国主如此了解中原,想必也听过我们的一句俗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你们达成了目的,覆灭了南魏,让那人成为中原之主,你就敢确信,他不会像你其他三位盟友那般?”
  樊国国主脸色登时变白,他右手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袖口,双眼瞪着游彦,良久,他突然大笑起来,抬起手指着游彦的脸:“我刚刚就一直在想,将军的脸色怎么如此的难看,这么看起来,想必是中原已经出了变故,将军的那位皇帝,不知可还安好?”
  “劳国主挂念。”游彦抬手,轻轻地覆上自己胸口,那里放着那封都城而来的密信。
  樊国国主盯着游彦的脸,还止不住放肆的大笑,他头顶冠冕上的珠串随着他的动作剧烈地碰撞在一起,不住发出声响。他突然就抬起手,拽下玉簪,将冠冕扯了下来,扔到游彦脚下,头发完全披散开来,看起来有几分癫狂,他抬手指了指游彦,高声道:“同样是一国之主,凭什么他就能坐镇中原,享受四方朝拜?我就要带着我的子民瑟缩在这巴掌大的地方?我是到过中原,去过你们的皇城,那时候我父皇还在世,我因为一时好奇,跟着使者一起去给你们进献那年的朝贡,我一个皇子,未来的继承人,可是你们朝中的一个太监都敢轻视于我。”
  他说着话,慢慢地走下台阶,站到游彦面前:“你们汉人不是说成王败寇,就算今日就是我最后的结局,就算像你说的,我那位盟友最后失信于我,那又如何?”他仰起头,放声大笑,“可是你们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不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南魏占据中原数百载,因为我,终于要易主,能拖得南魏一起覆灭,我又有什么可惜的?”
  “你身为一国之主,心中除了痴心妄想,就从未考虑过你的百姓?你一人身死一了百了,可是他们就要成为亡国之民。你瑟缩在这萦都城中如此之久,可曾出去看过他们,可曾知道他们心中怀着怎样的恐惧?又是否知道因为你的奢望,这近一年多的时间,有多少人身死,又有多少人家破?”游彦轻轻地摇了摇头,“你根本就不在乎。你一厢情愿地以为他们跟你一样,贪图更广阔的土地,却从未想过对他们来说,他们只希望天下太平,一家人在一起,平安顺遂。”
  游彦看着那樊国国主近乎狰狞的脸,发出一声嘲讽的轻笑:“你自以为心怀天下,却从未想过,这天下是由成千上万的黎民百姓组成的。你心中并无他们,根本不配做这一国国主,所以,活该你落得今日这般下场,只是可怜那些因为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百姓。”
  游彦说着话,背转过身去,根本不去看那国主的反应。他手里握着袖炉,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的稳,一直走到大殿门口,才回过头来,最后看了一眼已经跌坐在台阶上披头散发的国主,轻声道:“还有就是,仅凭你们,是不足以覆灭南魏的,而圣上永远都不会落得你这样的下场,”游彦说着话,忍不住抬手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缓缓道,“只要我还活着,就永远不会有那一日。”
  大殿门缓缓地打开,游彦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候在门口的副将立刻快步迎了上去,有些担忧地看着游彦:“将军,您还好吧?”
  “将这大殿的门窗全部封起来,只留一个口子每日送些食物与水入内。包括看守的守卫在内,任何人不准与他说一句话,如有违背者,格杀勿论。”游彦一面向前走,一面缓缓道,“命三军入城,正式接管萦都城,一切按照先前的规矩来办,凡有滋扰百姓者,军令处置。”
  “属下明白。”副将抱拳,“那那三国怎么办?”
  “让他们即刻动身,撤出樊国境内之后,让我们的人再回来。如果他们还存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又或者,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就适当给他们些教训。”游彦说着话,抬手捂住了嘴唇,按着胸口剧烈地咳了起来。
  副将顿住脚步,慌忙替游彦拍背,却被游彦挥开手,还没等他做反应,下一刻,游彦便整个人栽倒在地,意识全无。
  第94章
  与往年比起来, 都城今年的雪, 落得要迟的多, 也突然的多。白日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等一夜过去,推开门向外望去, 四周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蔺秀一直觉得,都城里雪景最好看的地方应当是皇城,当然, 在她近二十年的光阴里, 离开皇城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近一年来, 她甚至连寝宫的门也很少迈出。但她确实认为,这天下风景最好的地方就在这皇城之中, 不然为何这世上有无数的人,做梦都想成为这里的主人。
  但是人的出身是没得选择的, 就像她自己,看似享受着世人艳羡的荣华与尊贵,却又有多少的无能为力和无可奈何, 但有的人却跟她不一样, 他们不甘心自己的出身,为了改变它而想方设法,甚至不择手段。
  蔺秀站在寝宫门口,看着眼前白茫茫的雪地,微微出神。她手上戴了一串菩提子, 据说是蔺策派人专门去慈恩寺求来的。她知道她那个兄长素来不信什么鬼神,但是事关她的喜好,总愿意多费一点心神。
  蔺秀的手指轻轻地拨过珠串,不知想起何事,微微垂下眼帘。直到听见脚步声才慢慢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个神色匆匆的宫人,轻声道:“如何?”
  那宫人走过来,凑到她耳畔低声说了一句,蔺秀拨珠串的手指停了下来,慢慢抬起头来,开口道:“那昭阳殿那边,难道就没有什么动静?”
  “太后好像生了病,这几日闭门不出,一直在养病,连佛堂都没怎么去。”宫人回道。
  蔺秀笑了一下:“太后不愧是在先帝后宫斗争之中也能活下来的人,连病都这么会看眼色。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赶这种时候。我有时候觉得好笑,她到底是聪明还是蠢?这种时候想起了自保。”她说着话,将手里的珠串重新戴好在手腕上,“如果皇兄真的出了什么好歹,这宫里谁又能活的下去?”
  说完,她抬手将貂裘上的兜帽戴好,将小半张脸都遮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走吧,太后能生病,我们不能,到长乐宫,我倒要瞧瞧,今日到底还能发生什么。”
  蔺秀有些记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有迈出寝宫的门,寒风凛冽,她将自己整个人藏在厚厚的貂裘之中,只带了一个宫女,走在还没来得及清理的雪面上,留下一长串的脚印。
  下雪之后一切总会归于宁静,更何况因为蔺策喜静,这皇城里本就不敢有什么人喧闹。但今日总是不一样的,蔺秀还从未在长乐宫见过这么多的人。
  她顿住脚步,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高庸正守在殿门外,跟几个朝臣解释着什么,但那几个人不知从哪儿来的底气,根本没把高庸这个御前的红人放在眼里,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甚至几次伸手去推高庸,仿佛下一刻就要夺门而入。
  蔺秀垂下眼帘,抬手掀掉了兜帽,大步走了过去,在那几人面前停住,轻哼了一声:“长乐宫今日倒是热闹的很,列位这是在做什么?”
  几个朝臣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了一眼,朝着蔺秀躬身施礼:“参见公主殿下,陛下休朝已有几日,虽然事先已经交代下来,但总还有几件紧要的事情,所以臣等才斗胆来求见圣上。”
  蔺秀微微挑眉,看向高庸:“本宫听说我那位还没来得及给封号的侄女染了病,所以专门来瞧瞧,皇兄在做什么,怎么都不见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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