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座_分卷阅读_45(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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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欢带着楚辞进殿,跪在皇后榻前握住她的手,笑得如同将要哭了一般,“娘娘睡糊涂了……”
  那年慈云寺噩梦缠身,醒来是阿喜的容颜映入眼帘,而今非昨,伴了她十余年的姑娘已替她身赴地狱。
  楚辞见到皇后,未多言语,只端正跪在了皇后病榻前,钟离尔起身斜倚着榻边,对他轻声摇首,“不是你的错,快起来罢。”
  清欢便也似一夜长大,不再如同前时莽撞,稳妥伺候着楚太医给皇后诊脉,楚辞收了药箱,拱手回话,“娘娘伤寒无大碍,再服药几日便可痊愈。”
  皇后轻咳了两声,瞧着他轻蹙了眉,“宫里说贵妃患了腿疾,你可听见什么风声?”
  楚辞为难垂眸,“启禀娘娘,皇上下了旨,特地调了太医院的张太医去专门伺候贵妃的病,臣等一概近不了翊坤宫,实在是密不透风……”
  皇后想了想,低声吩咐道,“多盯着那头些,若得了什么消息,便来报与本宫。”
  楚辞颔首,抬眼打量皇后片刻,终究还是轻声禀报,“只是今晨太医院得到消息,说是皇上卧病在床,并未能早朝……”
  皇后眼睫未抬,只轻描淡写应了声,楚辞便识相缄口拱手告退,清欢送了楚辞离去,殿内又恢复了瘆人的寂静,她不说话,不用力呼吸,便一点声响也没有。
  习惯了坤宁宫有孩子嬉笑哭闹的声音,她很久没有这样感受过寂静和孤独,是种怎么样的感受。
  三年前的那些岁月,孤枕难眠的一个个凄清冷夜,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来着?
  她闭上眼,好像还能听见砚离笑着奔过来唤她母后,阿喜跟在身后,无奈地叮嘱他,一屋子人笑笑闹闹,都围着太子转。
  殿内脚步声响起,她如今听力极好,不必抬眼望,皇后撑着床榻起身,往几上伸手去拿茶杯,却被来人展开五指稳稳挡住。
  她看向他,江淇笑了笑,“茶冷了,臣给娘娘换过一盏。”
  她与他皆自诩聪明人,聪明人对于某些不可言说、不可涉险之事向来知晓把控。
  是以昨夜事二人心照不宣只字未提,她不欲与他争,便松了手,看着他在小炉灶上煮水,复拿着金制的小锤,轻轻敲下茶饼一角。本是高大的身形,坐在平日里阿喜坐的木凳上,长腿无处安放一般,姿态却仍是风流从容。
  她抱臂站在原地,忽地眼眸沉沉轻笑了声,“原本,阿喜烹茶的手艺堪称一绝……”
  她情难自抑,江淇倒水的手顿了顿,水花高低飞溅,晶莹地附在他绯色的衣襟上,修长手指按住紫砂壶盖,抬眸看着她逗趣道,“娘娘不信,臣的手艺不输阿喜的。”
  她反应过来,这是当年她为着他夸赞阿尔玛拉的舞姿,与他的一句戏言,却不料他记到今日,将原话奉还给了她。
  不似当初他未回她的话,她并不吝啬,领了他劝慰的情,“本宫如何不信,如厂臣这般的人物,做什么不是最出挑的。只是本宫讶异,厂臣贵人事多,倒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他将沸水冲入茶壶中,仔细谨慎地盯着量,分毫不错,却还得空与她闲话,“何止烹茶,品酒,舞墨,侍弄花草,练剑,就连庖丁之事,臣也略通一二。”
  她闻着殿内渐渐弥漫的茶香,轻声由衷道,“厂臣真是比尽了天下的男儿。”
  他失笑摇头,一双眼又成了那最潋滟的波澜,“臣不过是闲来无事,独自打发时光罢了。得闲的时候,也愿虚度些许光阴,可终究觉得世间许多事颇有趣味,不忍辜负。就好比这烹茶,可谓费尽心思,只为最后那么一杯,娘娘觉得这是浪费么?”
  她离他走近些,忽地不顾仪态俯身在灶前,看着火舌肆意窜高舔舐,摇了摇头,“能静下心来做一些事,是福气。本宫已有许久不曾好好练字插花了,书画也赏得少了。这半生庸庸碌碌,竟不知是在白活些什么。”
  他将头一冲水倒掉,再加入沸水,合上盖子时发出一声清脆碰撞,“凡事皆有所得,就像臣现在与娘娘泡的这壶茶,再过片刻,便可消渴品香。过程繁琐,可终归比白水有味,亦有温度。”
  她看着他的眉眼,不由惋惜,“厂臣这样有灵性慧根的人,自带几分禅意。”
  他径自笑笑,将茶汤倒入盏中,本想稳妥递与她,却还是先起身,将一手伸给她。
  钟离尔诧异他心细如发,刚好腿有些酸麻,便也不再客套,握着他有几分暖意的手起身。江淇一手端着茶盏,她站起来有几分不稳,便扶着他晃了一晃,吓得他忙虚虚揽了她的腰肢,二人顿时又凑近了几分。
  四目相对间,钟离尔回想起昨夜,瞧见江淇耳根又红了,顿觉万分尴尬难言,便垂下眼眸去。
  恰好他盯着她的纤长羽睫愣住,随即才回过神,轻轻将她松开,拱手递上热茶。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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