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什么都有 第18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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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二十五岁的我们已经无力走进一段全然亲密的关系了。我们经历了太多,人生疲惫,再也无法像十五岁那样亲密地爱人。童年,少年,那些时代都很好,嬉笑打闹,爱一个人就想将自己剖开,将全部都无保留地交给对方。」
  二十五岁的沈昼叶侧过头去看陈啸之,他却正在看着另一个方向。
  十年的岁月,他们早已是和当初完全不同的人。
  「可是,那些时光一去不复返。」
  那人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
  天朗气清,沈昼叶在清朗冬阳里看向向前走的陈啸之,看着他挺拔坚毅、截然不同的背影,甚至没有底气去否认。
  -
  沈昼叶的csc项目是两个学期,十二月,正好是它的一半。
  美国的大学放假时间与国内截然不同:斯坦福的秋季学期从八月开始,十二月中旬结束,寒假不过两三周,正好将圣诞与新年包括在内。
  一个学期,四个月。
  不爱锻炼的沈昼叶多了个晨跑的习惯。她每天六点起床,沿着stanford ave跑将近三公里去办公室,有时甚至会跑去游泳馆门口等其开门,但不进去游,只是在长凳上坐着,等阳光映亮胡佛塔顶,白鸽腾飞。
  世人只见到那些聚光灯下的科学家,看到他们惊人的成就、改变世界的壮举,无人见到他们背后的——不,他们身后埋葬的人的艰辛。
  「埋葬。」
  这词并不夸张,这世上有那么多搞科研的人,无论是学生老师还是研究员,无论是私企还是大学体制内,无论是重应用还是重理论……有人焦虑到需要吞药度日,有人每年寻求数次心理干预,有人昼夜颠倒做实验搞垮身体,有人被感染、被工伤,也有人挣扎在温饱线上,在夜里望着熟睡的妻女落泪。
  ——历史却只能记住爱因斯坦,记住屠呦呦和杨振宁。
  可是这群体不止有这些顶尖的巨人,更多的是默默无闻的大多数。大多数里有胡坤,有肖育众,有陶崇园,有王澎,有万千来不及让历史铭记的人。
  这些默默无闻的人中,自然也有沈昼叶,也有陈啸之。
  这一个千年,历史又会记住谁?沈昼叶曾在晨跑时胡思乱想。
  然后脑海中的她自问自答:
  ‘谁都不知道,我们连明天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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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焦虑所致,沈昼叶心事重重不停掉秤,吃饭也吃不好——症状比她硕士时期跑实验室事务更甚。陈啸之敏锐地觉察了她的不对劲,立刻从只给她带早饭变成了一日三餐都带,什么温水牛肉什么鱼羹什么香煎虾,变着法子地饲养。
  但是毫无成效。沈昼叶本来就小的体格,在焦虑之下变得更瘦削。
  科研从不是易事,伴随而来的是刻骨的焦虑和惆怅;这一群体的自我调侃下,隐匿的是名为痛苦的冰川。
  -
  十二月的某一天,沈昼叶坐在陈啸之的桌前,核对桌上贴的校历。
  “……下周五,”沈昼叶愣愣地说:“就放寒假了诶。”
  陈啸之两指揉着太阳穴问:“……是啊。沈昼叶你过来看看,我期末放上这么道计算题会不会太难了?”
  他在出期末卷子。
  沈昼叶实在理解不了这帮当老师的为什么这么爱拖,期末卷子永远都拖到下印前一天才定稿——好在这门课陈啸之自己说了算,不至于被别人追着打。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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