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五十八(限)(4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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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间茶庄在金山。这一天很冷,店里摆出暖炉来,邱亦森一进去,便在它面前的一张椅子坐下,一点都不要移开,丢我一人周旋。老闆拿出最上等的茶叶泡了给我们试试,一面介绍。他可喝得有滋有味。
  趁着老闆到后面取东西,邱亦森调侃了我两句。我并不驳他,只有笑。可几分是无奈,我自己心里明明白白。
  邱亦森倒不问太多。他近来很享受在被追求的快乐里,看不到别的。他拿对方的照片给我看,又是一个小年轻。是他一向要钟意的类型,高大身材,蓄很短的发,晒过阳光的肤色。
  上次他那作信誓旦旦说的话还依稀在耳。我并不揶揄他,本也就听听便算。因在爱情面前,原则或立场一直都是不堪用。
  很快到了另一个週末晚上,我准备好,和赵宽宜同去赴宴。因他公司事情拖延,我先开车返家,等他来接了才过去。
  宴会採鸡尾酒会形式,办在文华东方的八楼。赵老在业界一向有声望,和军政界的关係亦良好,请的客人全有来头。
  这一场生日宴,主要由赵老的几个姪子姪女儿筹划。他虽在五年前就从联天退下位子,不过威势犹在;他不说接班,底下就无人敢出头。都在观望,一个个比殷勤,尤其赵家自己人,嘘寒问暖不曾少,几乎每日都在排着队等孝敬。
  不过做尽总总,就怕抵不过一个变数。
  我们到的时候,场内已经很热闹。在外当招待的是赵宽宜的一个表叔,我以往是见过的,对方亦为联天的一个董事。
  对方笑着迎来,跟我匆匆一握手。赵宽宜向他问候一声。他点着头,一面将我们向里头请,并不多说就走开。
  赵宽宜似不以为意,只领我去向他外公祝贺。两老都坐在前面一张特地佈置过餐食的桌子前,正受恭维。大多是赵家人。
  赵小姐亦伺候在一边,大概望见我和赵宽宜,点了两老一句。老太太先看来,招手要他快过来说话。
  赵宽宜便和我过去了。老太太要他坐下,他是听从。才注意到,桌子的另一边坐了一位女孩子,是那日见过的何宝铃。
  我一时谈不上情绪。也并不好坐下,还站着。我先向两老问候,把礼物给了寿星。
  赵老看一看,讚了两句,又咳一声说:「其实要来玩就好了,破费做什么。」
  我道:「这是应当的。」
  老太太在旁笑道:「小程送礼送的最钟人意。我们到这个年纪啊,也不追求什么了,就剩一点在吃的方面的小爱好——吃的东西最踏实。好像金银珠宝看一看,回头都要忘记放哪里了!」
  周围的人都还掛着笑,不过眼神各异。我犹自镇定,只笑道:「这也没什么好,是您不嫌弃。」
  赵老道:「你上次送的那盒松露巧克力,全给她吃光了,都忘记怕胖。」
  我一怔,只有微笑。上次的礼,是赵宽宜代送的,过后我也不曾问。原来是巧克力。
  两老又说笑了两句,旁人应和着。我一样陪着笑,隐约感受到赵小姐视线,只当不看见。
  之后换到赵宽宜开口了。
  他一说话,两老就不太理旁人了,尤其老太太。几人聊起一些家常事。老太太的手挽了一挽坐隔壁的何宝铃,彷彿亲热。何宝铃喊她婆婆。赵小姐便讲:「我把chana当作女儿一样的。她喊妈妈外婆,也是过得去。」
  有人起鬨乾脆收起来当乾孙女。老太太笑着向赵老讲:「哎呀,这样就不能喊外婆了,该喊奶奶了——可要怎么算?」
  大家彷彿都有领会,全在笑。
  何宝铃似乎很窘,脸上都是红的。我并不去看赵宽宜神气。正好有别的人上前来祝贺赵老,我便趁着退一步,走了开。
  因办得盛大,各路人马纷沓而至,冤亲债主不免集中一起。都看赵老面子,今天好像不要计较,好比在政界站敌对的两方,相互看不顺眼的某太太和某女士,以及利益不相掛勾的各家企业领导。在杯斛交错间,是都笑着,好似看彼此都可爱可亲。
  父亲也来了。
  我事前不知道他会来,可非猜不到。他带了谁一起,亦不用猜。许女士一向和赵家走得勤,当要出席。也没什么,不是第一次。反正在这里的全是装糊涂的好手。况且许女士早和父亲半公开于各个场合。在一些精品展示会上,有司仪甚至是喊她为程太太。
  当时我站在一圈人里聊话,望见了,一时不如何。可见父亲陪同许女士周旋,驀地感到厌烦。我向人略一敷衍,兀自走开,到空中花园那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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