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金风颯颯(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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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父亲是位医生,最左边那张照片,是我母亲快要临盆,那是她在生下我之前在家里拍的最后一张照片。」言寒放下手中的马克杯,杯中装的黑咖啡味道十分浓郁,连带顏暖在一旁都能闻到带有一些苦涩的咖啡香,「他们刚结婚那几年,我父亲都还是主治医师,收入相较于母亲更低,所以从婚房、婚纱、婚礼再到婚后的家用,很多时候都是我母亲付出的更多、也受过极多质疑,但她从来没有抱怨过。」
  言寒很认真地讲,顏暖连呼吸都轻了几分,无比专注地听。
  「后来我父亲在我国小的时候升了科主任,也开始在医学院兼课,家里的环境更好了。直到再我升大学的那年,意外发现我母亲生病了。」
  他的语气很平稳,并不像在讲一个令人难过的故事,干决这就只是他人生中的一部份,并不让他感到悲伤。言寒一边说,一边用馀光看见顏暖一动不动的僵坐在沙发上,他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都过去了,没事。」
  言寒母亲在他十岁时就发现了癌症,也一直有在做化疗控制病情,这件事情除了言父言母二人外没有第三个人知情。
  「我会知道,其实全因为他们瞒不住了,我母亲的病情急转直下,必须去医院进行长期化疗。」言寒说到这里,嘴角不自觉地掛着一抹苦笑,「如果是因为这样我才会知道,我恨不得他们可以瞒我一辈子,而我母亲依然健康无恙。」
  听到这里,顏暖已经眼眶有些泛红,不想让他因为讲述这个几乎可以猜中结局的故事而翻开痛苦的回忆,但越迫切想阻止,就越难以啟齿,最后甚么都没说。
  「因为我母亲的缘故,我对时尚的啟蒙非常早,那时已经在开始思考是否要在大学毕业后独立创业,我母亲是第一个表达支持的人。后来暑假正想再花时间冷静思考,就得知她生病,在完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很多事情其实都无疾而终,我也不再提起。」
  言寒愿意说出口,那就代表这件事情是有意义的。听到这里,言暖便可以知道这个故事最有意义的部分,就是他温暖的母亲,与他成为设计师的契机。只不过即便意识到这件事,她依然为他感到难过。
  顏暖强迫自己把剩下的眼泪憋回去,而他打算继续讲完这个故事,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最好的时机,把事情对她说,「我母亲是在隔天春天病逝,在那之前,她对我说过很多话,但唯一的共同点,是希望我能幸福快乐。」
  「最后那几天,她除了让我继续保有创立品牌的梦想,也讲起了我取名言寒二字的涵义。」言寒在讲这句话时,眼睛看向左手带着的玉鐲,神情温柔认真,「她说,虽然单名一次寒,但绝非让我只知世间无情。比这更重要的是,在尝遍人情之寒的同时,也要懂得寻觅温暖之处。」
  「我母亲在闭眼前,身旁只有我跟我父亲。那是我唯一一次看见我父亲哭得泣不成声,连话都说不清楚,而我硬撑着一滴眼泪都没掉。我母亲的眼神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混浊,还是一如既往的澄澈透明,只是闪烁着泪光,不断想对着我们说话。她告诉我们,这一生因为我们而圆满,也没有任何后悔,所以我们不可以难过太久。」
  这是从未有人知道的过去,而她是他唯一的听眾。
  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顏暖一直默默地在掉眼泪,等到言寒语毕后转头看向她时,眼睛鼻子都已经被她擦红了。
  他的确曾经因为母亲逝世而难过,但母亲带来的温暖一直都在治癒他。到了现在提起都可以把它当作往事而感到释然,毕竟那些留下来的回忆都是美好的。
  「话说得太多,有点渴,帮我去茶水间装点水,好吗?」言寒没想到顏暖会哭,准备好的说词顿时比过去的回忆还更难说出口,但他也深知时机一去不復返,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顏暖可以明显感受到言寒想要支开她,虽然不明所以但她还是起身照做,离开了办公室去帮言寒倒水,顺便去趟化妆室。
  只不过她也才离开不到十分鐘,再回去之时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只剩灯还亮着。她回头看了一眼,工作室里的员工都十分正常的在处理手上的工作,但就是不见言寒的身影。她以为他是去阳台接电话,就乖乖坐在沙发上等她。
  听见身后有人走动的声响,顏暖下意识想回头,但瞬间就被人有手掌蒙住了双眼。明明力道不大,可以很快就挣脱开,不过因为感受到这个人是言寒,所以她也没挣扎,坐着等他开口。
  「对我来说,这个故事并不悲伤,更多的是我母亲留下来的温暖。但我没想到你能哭这么惨。」言寒轻轻笑着,「我犹豫了很久,我知道这不是一个最好的时机,但我觉得很多事只需要追求刚刚好,就好了。」
  顏暖还是一头雾水,只是因为他的气息离的太近,她的耳根无法克制的发红。为了隐藏紧张的情绪,她不得不开口说话来掩饰,「甚么事?」
  「我一直以为,温暖的既定特质一定是温文儒雅,直到你的出现将它颠覆。」顏暖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这句话是褒是贬。
  他感受到了她的睫毛在他手心上下扫动,连带着整个人的心都被她拨动,「你足够特别,从你向我搭话的那刻起,就注定让我念念不忘。」
  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甚么,无措到手心都是汗。
  「暖暖,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甚么时候、在哪里吗?」
  「当然记得,是三年前的六月,在篮球场。」顏暖大脑里隐隐约约有感受到他想说甚么,但又怕自己自作多情,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那时候你十七岁,正要上高三,我也才二十一岁,准备念硕士。回台湾待一阵子是意料之内,遇见你却是意料之外。三个月下来,有好感也有心动,可是远距离需要的是足够坚定的心,我不确定你的心意,想要慢慢来,却没想到后来再也连系不上你。」言寒放下了遮在顏暖眼前的手,继续说,「能再遇见你,全靠运气与缘分。这一次我足够坚定,由我来靠近你,好不好?」
  顏暖在过往的每一个幻想里,都一直以为自己一定会喜极而泣。但在这一刻,她以为永远等不到的事情就这么实现了,心里除了感动就是惊讶,眼眶也不知是因为刚刚哭泣而红着,还是因为感动。
  空气因为沉默而凝结着,她急迫地想要回应,却紧张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也不敢回头。
  言寒有足够的耐心跟时间等待她的回应,不过该说的话还是得说、该送的礼物还是得送,抬手就帮她戴上了项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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