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公里 0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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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存,在这个商场如战场的生态里,是门很深澳的学问,你没有任何书籍能看,更没有任何人会教你,有些人不择手段的想越爬越高,而当你爬上之后,其实并不是结束,而是另段争斗的开始。你得随时提防,因为底下随时都存在着一堆人,恨不得马上取代你的位置,当然这些话也是小芸告诉我的。
  其实我没有想太多,因为我无法去想太多,只是有时候事情的变化,却让你不得不去想,即使我只是个公司的小职员。
  「给你三天,三天之后我要看见日本的建筑企划在我桌上。」説这话的人,是我主管,也就是我的上司。
  她有一个跟个性很不搭的名字,叫做陈美慧,顾名思义就是美满又贤慧,据说是当初父母生下她时,给她取这名字,希望可以人如其名真正美满贤慧。名字是叫美慧,可惜的是关于这个美慧,却永远都学不会。
  从我进到公司开始,日子就没有平静过,自从我遇上她之后。她是典型的建筑人出身,还是个留美硕士,而我只是个国立大学毕业的日文系菜鸟。她很喜欢跟公司的女同事做对,特别是我,只因为我时常受到经理的特别待遇,还有一堆等着约我吃饭的男同事。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对经理有意思,从下班后的晚餐聚会,到情人节的巧克力送礼,全都是他要掳获经理的手段。
  用手段这个名词来说,一点也不为过,因为我们都很清楚,她看上的不是经理这个人有多好多帅,而是他家的背景多强多有钱。有钱到,整间公司都是他们家开的,连经理这个位置也是为他而生的,只因为他老爸掛着一块叫做董事长的头衔。
  他跟主管一样都有着很不搭的名字,叫做鐘孝全,据说是希望能承袭忠孝两全的精神,而得其名。但他始终没想过,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当我听到小芸说他的名字时,我1整个笑到不行。
  我并不是很喜欢这间公司,更讨厌这里的人,和这里的一切,尤其是他妈的主管,和该死的经理。
  我曾经做过一个很粗浅的计算,假设一天上班九小时,从早上九点到下午六点,扣除掉中午吃饭的三十分鐘,等于说我还有八个半小时的时间,这些时间我要做的并不是工作,而是迎合。
  我其实很讨厌主管这个人,但见到她时我还是得笑瞇瞇的跟她嘘寒问好,即使她每次过来都故意丢一堆画不完的建筑图给我,三不五时就喜欢找我碴,或者开我黄腔,昨晚我又跟哪个男人出去了,又跟谁去吃饭之类的,可以的话,我很想抓着他的头去撞墙,就像电影或漫画情节那样,但是我没有,因为我还是跟她装的很亲密,彷彿我跟她是好姐妹一样。
  跟我比起来,经理只是个私立大学的建筑人出身,论学歷,我想我跟她是不相上下;论能力,我想他绝不会是我的对手;论人品,就不用说了,除了用畜牲之外,我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能套在他身上。
  「为什么他会是经理﹖」这是我刚进公司时问小芸的话。
  「因为他老爸是董事长,就这么简单。」小芸说。
  他有个很特别的嗜好,叫做把妹,用嗜好来形容,就表示他有多爱做这件事情,甚至看的比工作还重要,公司里只要稍有姿色的女员工,他都想染指,除了那个主管之外。他有一辆法拉利f355的银色跑车,不用说,也是他老爸买给他的,据他本人说词,一台才八百多万而已。
  对,八百多万对他来说,不过是「而已」,可对我来说,如果一个月薪水是四万多,那我必须不吃不喝的二十个月,才能到达他的而已。
  他总是吹嘘着他的小银可以跑多快,坐起来有多舒适,我没有坐过,也没有想过,即使他总是想每天下班时载我回家,但我还是寧愿骑着我的红色小cuxi回家。
  我桌上收不完的花,大多数都是他捐赠的,回不完的饭局,想当然也是他约的,只是花我从来没收过,只是下意识的丢到一旁,而饭局我也从没去过,因为我很清楚,饭局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
  「鸿门宴?」小芸不解的问我。
  「用鸿门宴来形容,可能还太浅了。」我耸肩的回答。
  从我踏入公司,签入第一份人事令生效之后,我就不再是我,也不是杜诗语所认识的那个杜诗语了。这里的一切,在我看起来,就跟假的没什么两样,唯一真实的,就是丑陋的人生百态,你可以看到主管为了奉承经理的那种噁心嘴脸,什么话都说的出来,还有下属为了讨好上司的那种阿諛奉承,什么事做的下去。
  当我听到经理在我面前不断夸我有多正,身材有多棒多好,而那个主管的腿有多粗,脸上毛孔有多大时,即使我知道他的话有多没水准,极尽下流,但我为了附和他的话,我还是笑了,就算他的言行举止有多丑陋窝齪,骯脏噁心,但我还是笑了,而且笑的比谁都大声。
  对,这就是我,现在我以为的这个杜诗语,就是现在的我,而曾经怀抱梦想,拥有很多热情杜诗语的那个我,却已经不在了。
  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已经离自己好远了,一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已经远到连自己都看不见了。
  你阿,还有你阿。
  我都已经看不见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又过了多少时间,我想我已经什么都不见了。
  那个被我遗忘的那个我。
  *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已经不是我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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