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稷山河剑 第15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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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貔貅躲在红雾之外。因受了外伤,不敢轻易靠近。
  好在没了妖力牵引,这团雾气如同死物,静止在原地。
  貔貅隔了半边天,大声问道:“姓王的小子……不对,人境那小子,你没事吧?”
  纪从宣仰头虚望着衍盈的方向,有点回不过神来,跪在地上,好半天才扭过头看他,眼神中一片空洞,迟钝问道:“你说什么?”
  “完了,你不会傻了吧?”貔貅抓耳挠腮道,“你们几个人境来的,陈倾风不见了,谢引晖半死不死,你要是也傻了,麻烦事儿不全落到我头上了?”
  纪从宣捂住耳朵,示意说:“听不大清。”
  貔貅拍拍胸脯,松了口气:“聋了比傻了好。聋了不定还能医。”
  他手舞足蹈地示意道:“你快点出来啊!坐在里面找死?”
  纪从宣看懂了,撑着膝盖艰难起身。因受妖王的妖力威压,又受龙脉戾气侵蚀,稍一提气便感觉万蚁噬骨,死咬着牙关,才跌跌撞撞地走出那片浓郁雾气。
  如若不是有人境的国运护他身外,恐怕他已受那戾气影响而丧失理智。
  “真狠啊。”貔貅还在啧啧称奇,“那花妖我只见过几面,还以为她没什么胆气,是个有心无力,又妇人之仁的寻常大妖,懒得同她打交道。不料最后却要承她救命的大恩。”
  要不是衍盈那与禄折冲相克的妖术,连林别叙都扛不住龙脉的暴动,昌碣还有谁能压住妖王的这次冲锋?
  貔貅弯下腰,想捞起地上的一捧白花。
  那些妖力所化的花瓣不过是镜花水月的虚像,从他指缝间无情穿过。如一层厚厚的霜雪,笼罩了千万家的楼台。
  可惜残余的力量支撑不过数息便彻底流尽,最后露出下方的青瓦与泥石。
  貔貅是个不喜欢讲规矩的人,但很讲道义。他直起身,朝着前方郑重拜了三拜。嘴边还是那句如出一辙的许诺:“往后我供你作我映蔚的座上宾……”
  他说完这句,顿了顿,想到倾风要是在的话,指定得阴阳怪气地讽他一句:“你映蔚的座上宾位可真值钱。”
  貔貅顿时觉得有点没意思,长长叹了口气,抓着地上沙土朝前洒了一把。
  纪从宣看他动作,眼泪有些不受控,险些滚落下来。心里头全是些自己也理不清的头绪,只觉得又空又满,塞着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此境之间,或许只有他,会为衍盈的离去觉得难过了。可他与衍盈又算不上是什么朋友,三年多里欺骗居多,彼此间没有过两句真话。这样的情谊也算真实吗?
  这样一想,纪从宣更觉凄怆了。
  “你哭什么?”貔貅奇怪看着他说,“你们先生没死呢,白泽要是死了,妖境怎么也得变个天,来场大雨大风的为他送送行。陈倾风就更别说了,她命硬得很……算了,忘了你聋,浪费我口舌。”
  纪从宣看着他嘴唇一张一合,依稀听见了几个字,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哭了。惨笑两声,没有去擦脸上的泪,只是自我唾弃地道:“我太没用。”
  “是啊。”貔貅接过话,并很有自知之明地道,“不过这回我也没派上什么用场。”
  龙脉加之那棵有近千年道行的古木,没有山河剑清道,今古几人能扛住?那当年也不必剑分两界了。
  貔貅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禄折冲到底是什么大妖啊?他简直是冤孽啊!”
  纪从宣靠着土墙调息片刻,耳朵深处的刺痛减退,好歹能听清一些杂音了。
  那边谢引晖竟凭着毅力,独自翻过墙头爬了回来。
  貔貅闻声惊吓起跳,上前接住了他,把他放平在地,仗着他不能动弹,指着他鼻头骂道:“谢引晖,你找死?!禄折冲的傀儡——”
  貔貅说到这儿,忽然想起,这玩意儿就是谢引晖的肉身,于是嘴角往下一耷拉,不大诚心地替他哀悼道:“你的身体发肤都没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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