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乡症候群 第2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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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秦小朗捂紧了他的口袋:“舅舅,我不要啦,谢谢舅舅。”
  然后就轮到我和吴斐博弈。
  “你干嘛,钱留着自己花。”吴斐伸手拦我。
  “又不多,一点儿心意。”
  “学会了是吧。”
  “我和你说,就没有我送不出去的东西。”说完,我一把把红包塞进了秦小朗的帽子里。然后我拍拍他:“小朗乖别给妈妈,自己藏起来,长大了花。”
  慧芳阿姨在厨房忙碌着收拾着,客厅里我和吴斐还在继续“争吵”,她时常回头看着我们,就像是看着她的一双儿女。电视机里继续传来喧闹的声音,我们谁都没注意,慧芳阿姨停下手里的动作很久了,她站在洗碗池前,背对着我们,默默地擦拭着眼泪。
  周洪升在这个晚上给我发来一张照片,奶奶躺在按摩椅上,旁边是周全给她端着洗干净的水果,看上去好不惬意。奶奶向来对周全不错,周全也喜欢奶奶,这一点我没得说。
  我向来知道奶奶的脾性,她从来只在城里待除夕一天,甚至不愿意过夜,怎么着也要让周洪升开车送回南山。
  除夕这天晚上,我们出了门,滨江公园比往常热闹,安保也比往常多。
  都说没了烟火爆竹的春节多少少点意思,所以每年限制令之下依旧有些人蠢蠢欲动。冬天是青弋江的枯水期,江水退下,裸露出一片满是沙石的江滩。总会有几个不老实的人,在那儿放几个孔明灯祈福许愿,更有甚者,燃放烟花。
  我们走在人群之中,身后的天际忽然映红,随即而来的是一声巨响,烟火绽放在整个夜空。
  秦小朗比谁都兴奋,他在秦大朗的怀里指着天空都要跳起来了。
  后来,大概是我蹲下来系个鞋带的功夫,起身的时候发现落后他们几米的距离。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手牵着手的江渡和周离,相依而行的秦大朗和吴斐。
  秦小朗忽然喊我:“舅舅,你快跟上来啊。”
  我收回心绪,没再多想。
  第二天,吴斐开车送我去高铁站,我已经忘记我有多少年没有回过家了,当然,我说的是奶奶在的乡下——南山小镇。
  从青江到我的老家阳澄,高铁要坐三个小时的时间,再从阳澄高铁站转城乡公交,到达南山镇路口牌的时候,大概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
  高高的石头牌坊上写着欢迎来到南山,这些年阳澄大力发展振兴乡村项目,南山也趁势而起,凭借依山傍水的先天优势,乡村旅游业随之兴起。来南山玩儿的人,大多是城里或者是周边三四线城市的人,利用周末短途出行,南山还算一个不错的选择。
  如今时过境迁,我竟然有些认不出来。
  我还在上学的时候,每次来奶奶这里过寒暑假,路口都是搭了车篷的电动三轮,从路口到家只要五块钱。可是现在,我竟然没有发现一辆三轮车,路边倒是有不少排列整齐的绿色出租,车身上漆印着“欢迎来到南山”。我们中间隔着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时不时就有车子从我面前经过,走过去,问路问价格,坐上车,十几分钟也就到家了,但是不知道怎么,近乡情怯的感觉在此刻达到顶峰,我站在原地很久,愣是没敢往对面走去。那是从我儿时就生长起来的藤蔓,此刻它爬满我的身体,像是要把我吞噬掉。我知道它将会伴随我的一生,就像我此刻站在这里,它像是得了某种暗许,从我脚下故乡的土地里,破土而出,缠绕着我,然后开出花来。
  身后的人行道上,路过两个抽着烟用南山方言叙话的大爷,他们从我身边经过,我也没敢问上一句。
  所以,对面的出租车,看样子真是我的“救命稻草”。
  我长吁一口气,注意着来往的车辆,准备过到对面去。
  就在这时,身后人行道上传来声音:“周游?”
  我回过头,看见阿途骑着一辆送快递的三轮车停在那儿。
  “还真是你?!!!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他明显比我还兴奋。“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听你说起。”
  就这样,我坐上了阿途的电动三轮。
  南山,我终于又感觉亲切一点。虽然越靠近家,我越心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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