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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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纾意所说的“楼上”,自然是指那个阴暗狭窄的阁楼,那是他们交换秘密的地方。
  纯熙没有答话,抬腿上楼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在升任总经理后,韩纾意便不常回家。韩彩城已经把梦华娱乐的实际掌控权交给了韩纾意,自己则在幕后负责其他领域的业务,韩纾意已经不再需要他的辅助。他们原本就淡薄的父子亲情因此变得更加淡薄。除了逢年过节象征性地给韩彩城尽点孝心,韩纾意几乎与这位他唯一的亲人全无交流。就连回家,也往往会避着韩彩城,因为除了逢年过节,韩纾意只会在有事找纯熙、却无法在外面找到她的时候回家。这种目的所导致的回家,在近年变得越来越多,这是因为纯熙越来越难以控制。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为了目的假意依附于他的小女孩了,在她有了足够的能力以后,她越来越多地忤逆他,越来越野心勃勃地谋求着脱离他的掌控。
  在纯熙进房换衣服的时候,韩纾意走上了阁楼,他拿出手机,回味起方才在窗口拍下的一幕。因为距离较远,又隔着车窗,拍得并不清楚,这模糊的影像,在他以纯熙命名的硬盘里,算不得什么。不过,那个硬盘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了,自那次他收到酒店针孔摄像头拍下的录影带被纯熙发现后,便再也没能抓住她这方面的把柄。上次手下人在体育场拍到的她与孔安当众接吻的照片,已经是这几年他所得到的关于纯熙最大尺度的影像。那天,他还特意去提醒了她,叫她不要太过疯狂。本以为提醒奏效,她安心结婚,有所收敛,没想到一切都是假象,婚后的纯熙显然已经更加疯狂。今天,竟然把事情做到了家门口。这令他失望至极。
  韩纾意拿着手机陷入沉思,他想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纯熙再不收敛,迟早会被韩彩城发现,他无法预估韩彩城的反应,更无法接受自己辛苦培养起来的棋子有一天会落入了他人的棋盘。
  然而,纯熙的脱离掌控,本该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对她的栽培,他对她的期望,从一开始便没有被囿于工具或棋子之中。在韩纾意的潜意识里,纯熙的成长,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他的能力,他一面痛惜着她的远离,一面又自豪于自己的栽培有了如此卓越的成果,这种成就感对于一个自傲、自负又自恋的人来说是绝对无法抗拒的。
  曾经,最初发现纯熙对孔安不同寻常的情感时,韩纾意便有了一种敏锐的危机意识。有一次,他问自己的贴身助理:“纯熙最近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继续服从我吗?”
  助理虽然年轻,但也是在娱乐圈深耕多年的老手,他说:“按照这个圈子的规则,对付女人,裸照是最快捷、也最有效的办法。”
  韩纾意听了嗤之以鼻,尽管那是他那段时间最喜欢的助理,他也忍不住骂了他,道:“笨蛋!这是什么蠢办法?”
  助理道歉说:“对不起,我知道这事不方便做。”
  韩纾意笑了笑,这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方便做的。只不过,他同样明白,如果他把那些照片泄露出去,纯熙一定会散播出他的裸照作为回赠。除此之外,这些被世俗蒙上羞耻的东西不会带给她任何影响。
  这个办法,在很久以前,韩纾意就对纯熙使用过。那是纯熙第一次忤逆他。
  当他把保存已久的视频发给她作为威胁的时候,她只是轻蔑地笑了笑,说:“不是说好不喜欢我的吗?韩纾意,你存我那么多照片,该不会是为了深更半夜看着它们自慰吧?”然后,她便亲手送上了他与一众男女开性爱party的证据,照片、视频应有尽有,那是她蹲守在数个高级会所一个月的成果。她指着屏幕上被一群动物装扮的女人包围的韩纾意说:“你的身材可没我好呢!”
  韩纾意震惊于她的对策,她的从容不迫,但短暂的震惊过后,他很快变得欣慰,他告诉纯熙:“很好,你的进步很大,我很满意。看来,我得加把劲儿才行,否则,很快就会被你超过。”
  想起纯熙,韩纾意忍不住对助理失望,他想,纯熙可能是他培养过的棋子里最成功的一个。他摸了摸助理的耳朵,叹道:“你还是太年轻,跟着我,还有的学呢!”
  助理连连点头。
  韩纾意说:“那些烂俗的手段,只对那些烂俗的女人管用。她们把自己圈在世俗的框子里,自愿去戴上男权的枷锁;她们离不开性,却又要为性而羞耻;她们愚昧、无知,又胆小如鼠,一面享受着这畸形社会对伟大母亲的吹捧,一面又甘心去做这畸形社会里谈性色变之规则的奴隶;她们从不敢发出一句辩驳,却乐于做这畸形规则的帮凶,她们一面教育着女儿要恪守妇道,一面指责着那些在奴役她们的男人面前散发性魅力的同性;她们色厉内荏,她们懦弱无能,她们用无私的母爱粉饰自己,却从不敢让她们成为伟大母亲的产物——她们的孩子知道,每一个伟大的生命,都是从罪恶而羞耻的阴道里产出的。”
  最后,韩纾意很严肃地警告他:“不要侮辱我的纯熙。”
  这些年来,韩纾意始终留着纯熙的照片和视频,一切在世俗的规则下,对她可能会产生威胁的影像资料,都会终结在他的硬盘里。这些东西,他很少去看,他的目的只是不让它们继续泄露出去,他不能让那些因影像泄露而产生的不可知因素打乱了他为纯熙铺好的路。
  只是,从前的他未能料到,今天,是纯熙亲手打乱了他为她铺的路。
  想到这,韩纾意更加失望。
  这时候,纯熙已推门而入。看着她质疑的眼神,韩纾意脸上不由自主地扯出一丝冷笑,收起手机,欲盖弥彰地说了句:“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
  但显然,纯熙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件事。他看到与否,都不会对她产生影响。因为他一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韩纾意拿出一迭文件放在纯熙面前,这才是他今天来找她的目的。绕过那个话题,他快速进入主题:“这个合作方送来的资料,你那儿的人说你好几天没上班了,也不接电话……对方催着要,你快点看,看完签字。”
  纯熙接过文件翻了几页,她的动作很慢,眼睛虽然盯着纸面,目光却丝毫没有聚焦。这种缓慢而迟滞的状态与她以往的工作状态全然不同。韩纾意唯有忍着怒气等待她机械地翻完。
  终于,漫长的等待过后,纯熙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看着最后的签字栏,持笔的手却停顿了一下,抬头道:“韩纾意,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嗯?”韩纾意饶有兴趣地挑挑眉,她很少会对他用“请”字。
  纯熙接着说:“孔安的事,我想请你帮忙压下去。”
  这句话成功地挑起了韩纾意的怒火,他一腔的失望与愤怒再也按捺不住,扭曲在他极力克制保持风度的脸上,“三天了,已经三天了,纯熙,够了吧?”
  他起初不过是看笑话的心态,在他从前对纯熙的认识中,这种事最多一个小时就能解决。没想到,过了三天,她还是这副样子。他道:“我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最好不要太过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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