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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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头瞧她,半晌无奈笑了,如应付什么难应付的后生。
  “那就打给我。”
  “我还能找你吗?”
  子夜道,“记得提前移除黑名单。”
  陈纵脸上神情松动,原本攒着的劲叫这话缷了个干净,内在的柔从眼里流泻而出。
  她一瞬不瞬看着他,似也想看破他面具下的别样情绪。
  子夜八风不动,示意她进店里,“外面冷。”
  陈纵没舍得立刻就走。
  子夜却毫不留恋,讲完这话,转身,过街,进地下停车场,很快消失在视线。
  陈纵在外头站了会儿。街上风很大,双腿冻得通红,她却没什么知觉。转头踏上台阶,整个人飘飘忽忽,只管下意识的往前走。
  直至侍应到嘴边的,“请问几位?”变成了一句关切,“你还好吗?”
  陈纵伸手抚脸,摸到一手滚烫,还觉得困惑。我怎么哭了?
  想开口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泪水随之滚滚而下,渐渐再也止不住。
  自知失态,就近寻了空位坐下。侍应也没多言,由着她胡乱坐下,替她清空餐台上的脏盘,随后又去厨房端来一碟芒果布丁,一杯热鸳鸯,以及主厨做多的一份车仔面,轻声安慰,“你听好:今日大事,来日也都只不过剩一小小,没什么大不了。”
  邻座客人也关切问道:“还好吗?”
  “怎么了?”
  陈纵摇摇头,答不上来。
  她用了很多天来消化这一晚,直至某天钟颖突发奇想,问起这一夜她与故人重逢的感受。那时,只剩一句平平淡淡的,“我以为他那样一个人,长不成这样一个正常人。”
  子夜,终于长成了一个情绪稳定的大人。
  陈纵试着从很多角度来切入这一个离经叛道的故事。
  是从十二岁的炎炎夏夜,她结束了市里暑期文艺演出,带着滑稽浓妆,穿着亮晶晶的芭蕾裙,跟在爸爸身后走进那间小院讲起?
  是从她意识到自己懵懂爱意的那天讲起?
  还是从二十岁彻底断开一切联络那一天说起?
  却都不对。
  准确的叙述,应当是一句对如今的陈子夜最简明扼要的描绘:他终于长成了一个不好不坏,无甚稀奇的正常人。
  第3章 陈纵3
  第二天,陈纵并没有如约和钟颖去陈老师课上打卡。而是借口着凉,比开课时间晚到一个钟。跟随旁听生,在门廊外长廊上坐着。在他隐隐约约,略喑哑的声线中,模模糊糊听了半堂文学理论课。
  恍惚间,陈纵几乎以为时光倒退十余年。港市的阳光和金城一样充沛,本部大楼和爸爸盖的“冂”形小院有些雷同,天井里头也有葱翠的热带植物。子夜在窗前温书,话音平仄有序。她在芭蕉树下打盹,场景有种诗性。
  这首诗从十六年前延续至今,搁笔待续。陈纵想让它继续书写下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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