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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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理说,他北齐抓到私通诸奚的细作,自行处置便是,大费周章引送回南康,将杜相的把柄递到政敌手中,多少有点挑动内乱的意思,还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作为获利的一方,祈岚不得不承秦昶这份情,之所以中丞大人不出面,只派他来交涉,无非是不想让北齐太子在这件事上拿乔,以娶走公主作为条件。
  “至于祈御史刚才说,公主的婚事是国事,恕孤不敢苟同。”
  果然,就听秦昶语带嘲弄,“南康国力鼎盛,朝堂人才济济,像承勉兄这样的一抓一大把,何须要靠女子牺牲姻缘,来替你们平衡局势?你好歹堂堂七尺男儿,羞不羞?”
  对于他的言语挑衅,祈岚怀着一份唾面自干的冷静,丝毫不以为忤。
  “熙沅殿下一向关心国事,先帝新逝,南康政局不稳,她不会跟你走的。”
  嘿,巧了,秦昶心道:是她自己说,要跟我走的。
  两人各怀自信,对视半晌,显然谁也未能说服对方,祈岚想了想,换个角度继续劝说:
  “先帝爷过去对太子殿下多有照拂,亦算师生一场,太子好该知恩图报。”
  而不是趁乱打劫,朝堂时局需要熙沅殿下的威信来稳固,好让他们有时间铲除奸佞,使圣听清明、君贤臣直。
  秦昶点点头,“不错,老师的知遇之恩孤没齿不忘,熙沅是他老人家最疼爱的女儿,正因此,我才要带她走。”
  离你们这些假仁假义、一心利用她的人,越远越好。
  “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人就是油盐不进,以祈岚的口才,也是一时语塞。
  “你什么你。”咔啪一声,秦昶手底下一块槽木板应声碎裂,“把公主的婚事跟国事混为一谈,你们问过她的意思么?
  她要《水注经》,你拿不出来,打算用什么下聘?家国大义那套虚的,就想人家托付终生?嘿,江左都比你们有诚意。”
  他懒得再跟这伪君子多说,起身扬长而去,祈岚在后恨声斥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坊市大散赝品,企图搅浑水,拿本假书就想把殿下娶走,秦昶,你做梦!”
  秦昶头也不回,只向后扬了扬手,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
  杜启茂今日一早起来,从重重机关锁住的宝库中取出《水经注》手稿,预备着亲自押送去天香阁拍卖行,谁知还未出门,就被皇帝叫进宫里。
  皇帝一见了他来,就将那张写得满满当当的供辞扔到地上,“看看你干得好事!”
  杜启茂浑不知发生何事,往地上瞥了一眼,还当又是御史台弹劾他的折子,每月总有那么三四本,皇帝有何可大惊小怪的。
  “朕真是看错了你啊杜启茂,你四处搂钱,朕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你竟连诸奚人的钱都敢收,简直是……”
  皇帝在肚里寻着适合的措辞,既解气又不至于把人骂得太狠,实是煞费苦心。
  杜启茂将那纸捡在手里瞧了瞧,周通这名字他再熟悉不过,半年前去的关外,原想着早该回了,拖到现在,原来是落到北齐手里了。
  他低着头,眼睛转了转,根本懒得读完通篇供词,神态自若打了个哈哈,“陛下,臣前次说远交近攻,正是要跟您提这件事。”
  “咱们年年跟北齐买马,价格高不说,马匹良莠不齐,完全是吃了人家的糊弄。咱们南康大可以直接找草原上的马贩子,何必让北齐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成不成。”皇帝连连摇头,“先帝早有明令,不与诸奚通商,如若任由草原部落坐大,一旦北齐不敌,下一个遭创的必定是我南康。”
  “陛下,那都是十几年前的老黄历了。”
  杜相不慌不忙上前,耿贤礼亲笔书写、扬扬洒洒的罪状书,被他轻飘飘往龙案上一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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