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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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属军队?”
  “当然不属于,我们哪有那个本事。”
  刘基也不追问,片刻后,又悠悠问道:“那,你们此前知道那些东西是明器吗?”
  王祐还是笑,“公子别把我们看这么高,仅仅是跑腿做事的,哪敢知道那么多。要是我们早就知道,那半夜里,不得吓出尿来?”
  “哈哈,就是问问而已,没什么。”刘基说,“可你之前说,行囊里有一部分东西是自己的,有一盏灯,对吧。虽然已经被司马大人收走了,但我想提醒一下:那个也是一件明器,还是前朝的,可不常见。”
  正好这时候汤到了,王祐便去端,又觉烫手,呼哧呼哧好一阵子,才讪讪地回答:“是吗?这事情,我们几个还真不知道……公子该不会看错了吧?就那玩意?要真是这样,我们也不知道该说松一口气,还是该说损失惨重了……”
  饮食事毕,闲话聊完,又给留守士兵带了汤饼,一行人便重新出发。在当时的大汉县治里,行政和军事二者分离,在江东,就是县令和都尉两套体系。县令有的是正统衙署,都尉则不止管辖一县,也不和官府杂处,而是自有一处行营所在。询问之下,才知道建昌都尉在建昌县里没有建衙,而是在武库附近,简单辟了几间房子,相互打通,便把都尉的办公理事和饮食起居一并应付过去。
  他们到了地方,只见武库修得巨大,又有强兵把守,就像一座独立的堡垒;在库墙阴影下,灰色院落围了几间低矮房屋,几乎要让人忽略过去,那就是太史慈的所在。
  “这还真是不常见。要不是官爷们说的,我就觉得走错地儿了。”在等吕典进去沟通的当口,王祐说。
  刘基摇头道:“对太史将军来说,这倒是挺符合我的记忆的。”
  “怎么说?”
  “你知道那种心里面没有一点儿锦衣玉食享受的人吗?”
  “嗤,”王祐下意识地就滋了一口气,“公子别笑小人,但这我可不信。”
  “太史子义就是那样的人,要不怎么会有人说他是英雄呢。我父亲帐下的那些老兵油子,可没有对其他任何人说出过这两个字。”
  “公子说过,他侍奉故扬州牧的时候,不受重视,想必也没什么享受的机会。所以才给你这种感觉吧?”王祐半辈子视人,自然不可能被刘基三两句话说服。
  刘基还是摇头:“那是你不清楚他早年的事。”
  “父亲说他出身寒微,确实寒微啊——在我们东莱那海尖尖上,从小父亲就丢下家里跑了,孤儿独母艰难长大。在他们那个地方,像他那样的人,浩浩天地里只有两个海可以选:要不,是宦海,当官;要不,是沧海,打鱼。”
  “你要是见了面,就会明白:他是个只要站在面前就能让人折服的人。这一点倒和孙策孙讨逆将军是挺像的。虽然没读书,但他很快就在郡曹里当上小吏,为郡守跑腿——总比贱业好多了吧?但他却一心念着郡守有恩,为他不惜得罪州府,结果虽然成事,却不得不只身躲避到辽东。”
  王祐犹不在意,“那也不过是个吏职,算得上什么?”
  “这只是第一次。后来,他又以白丁之身,干了一件闻名天下的事——单骑拯救孔北海。短时间里说不清细致,但你可以想一想:孔北海,一郡之长,受乱贼围城,束手无策。你是个布衣,从前唯一当过的只是吏职,手底没领过一个兵。你虽然从未见过他一面,但出于道义,单枪匹马杀进去,单枪匹马杀出来,又转斗五百里,为他借得三千救兵。他人用兵,都是五百一千逐步练起来;而你用兵,如臂使指,无师自通,就此为北海郡解了重围。”
  “第一次,只是吏职;第二次,是否值得拜个将军?”
  这次,哪怕王祐也惊讶了:“那按公子的说法,他难道没有接受?”
  “真实情况,我们以前也没人说得清楚。但结果是很明白的——他什么也没要,照样是一白身回东莱去了。”
  “那他,他做这么多事情……为什么呢?”
  “所以说,世上总有不同想法的人。一般人理解不了,也不能说他们是假的,对不? ”刘基悠悠道。
  他想起六年前在城墙上,远远看见一骑士在城外原野上飞马疾驰,速度之快,远超以往见过的任何将兵。他便问父亲那是谁,刘繇眯眼看清,说,那就是太史子义。他又说,放纵骑马之娱,像野兽般在大地上狼奔豕突,为圣人所不齿,所以他觉得太史慈难成大器。可当时刘基看了很久,却突然有了忤逆父亲的想法,在他眼里,太史慈飞奔于天地间,亭台、城郭、郡界,似乎都视如无物,正是最自由的一等人。
  而父亲,却像是一尊牢笼。
  所以,怎么能不再见上一见?
  不为父亲昔日的所为,也想看看——他今日的活法。
  可没想到,还没这么容易。两人也聊了不少时间,却始终不见吕典出来;终于现身,却说:太史将军今日不在,请我们暂住几日,由都尉府功曹安排。显然,吕典也没有预料到会吃这个闭门羹,各种法子争论了一番,脸上还留有愠色。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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